秦漢錄第99章 丞相府蕭何識棟樑

    丞相蕭何,前些日子去了巴蜀,只為早日把後方儲備整治好,要替將來預作打算。昨天剛返回漢中,料理了許多事情,當晚回到宅中,百感交集,正對時下局面擔憂,斜靠堂椅之上自語道:「何時才能覓得三軍元戎,早日實現宏圖大志?」輕拍椅子扶手,搖頭嘆息。

    只見門官進來報道:「滕公有事拜見。」

    蕭丞相道:「夜來我府中,必有大事。」請進相府,禮罷,分賓主坐了,問道:「滕公夜來拜訪,必有要緊的話要說?」

    夏侯嬰道:「丞相以為,今下我朝,何事最急?」

    蕭何道:「諸事皆趨具備。軍馬糧草,早晚便能著落。眼下唯獨缺少一個能夠統領三軍的帥才,無時無刻不教人企盼。」

    夏侯嬰道:「何如人堪稱帥才?」

    蕭何道:「智、仁、信、勇、忠,有此五才者,方可勝任。」

    「丞相所言極是。今我營中正有這等樣人,丞相願見否?」蕭何聽了這話,驀地站起,道:「何人有此才幹?莫非是戲言?」

    「丞相面前,豈敢說笑?此人姓韓,名信,曾在項王帳前充當執戟郎。因所獻之策屢不見用,半月前剛剛棄楚來投。」

    「滕公果戲我也。韓信其人,雖不熟識,也略有耳聞。即便真有些才學,僅憑此人人品,漢王亦不會重用。」

    「國之大事,下官豈敢亂來?那韓信所藏才學,天下罕有。若能重用,必可建立奇勳。丞相如不信,可招來一問,定有驗證。」

    「韓信今在何處?」

    「漢王亦因韓信曾經遭受過胯下羞辱,故而不敢用他。今僅拜為連敖典客,安在薛歐軍中。」

    「明日府堂之上,請來相見。」夏侯嬰見蕭丞相已答應,便起身告辭。

    次日一早,夏侯嬰急急去薛歐軍中,請出韓信,將事情告訴了他。韓信歡喜,即隨了夏侯嬰,飛馬趕奔丞相府來。丞相府前,門禁嚴肅,堂階深遠。

    門吏見是夏侯嬰,道:「稍候。」忙入內去稟報。少頃,出來一個相府舍人,道:「丞相有請。」

    夏侯嬰回身對韓信道:「本官要事在身,暫不能作陪。賢士只管入內去見丞相,把所懷才能盡皆展露了。若得丞相賞識,必將出人頭地。」

    韓信拜過,便跟著那個舍人,邁進相府來。

    走過兩三重門,側面一座修竹林,清靜茂密。韓信尋思道:「府中沒種甚麼奇花、異草,獨栽許多翠竹,足見蕭丞相是個樸實的人。」那舍人在前面引路,引過一帶迴廊,只見一所廳堂,堂前有軍卒守護。韓信隨了走進堂內,正見蕭丞相背轉著身站那裡。

    那舍人稟道:「韓信請到。」蕭何回過身來,韓信先躬身施了一禮。蕭何回禮,睜眼觀瞧。見對面站立之人,雖長得身材高大,卻是一臉清秀,年紀也不過二十三四左右,一時稍感失落。便道:「昨夜滕公來,對韓賢士讚賞有加。老夫今日適有閒時,不妨來聽聽賢士所說高論,是否當真與眾不同。」


    韓信見狀,收起初來時的臉色,道:「韓信在楚營時,常聽人說起,漢王聖明,蕭丞相賢達。故不辭千難萬險,跋涉至此,以求證眾人之言。蒙滕公引薦,方得拜見丞相。在下本想把胸中才學盡述於此,可惜丞相併無大趣,只好作罷。」告辭要走。

    蕭何忙攔住道:「今囊中之錐未見脫穎,何故勃然作色也?」

    韓信道:「未遇知己,未嘗歃血,囊中之錐豈能脫穎而出?」

    蕭何道:「願聞其詳。」

    韓信道:「昔齊王好鼓瑟,聞晉有賢士善鼓,再三延訪,將其招之齊國。賢士到,齊王坐堂下,請賢士鼓瑟。賢士不悅,道:『王如無意聽臣鼓瑟,臣又何必登臨殿堂。王如好瑟,當焚香賜坐,聽臣鼓動,臣必盡心。今王坐而臣立,此與仆隸一般無異。臣自認非賤,豈堪享此待遇?』鼓瑟者尚羞立於齊王之側,更何況今日所論,乃國之大事。丞相正值吐哺握髮之時,求賢若渴之際,欲聞治國之道,奈何反倨傲而慢待賢士也?韓信深以為恥,又何必在此奢談?」

    蕭何聽了,也覺有些失禮,忙將韓信延請到上座,拜道:「老夫無知,有失待客之禮。還望賢士見諒。」

    韓信道:「丞相為國求賢,自當以誠相待。所待之人,才會傾心補報。」

    蕭何拱手道:「方今天下,強弱分明,似乎主次已定。賢士對此,是何判斷?」

    韓信道:「關中左有崤函,右有隴蜀,沃野千里,乃為天府之國,帝王建都之地。項王舍而不居,卻往都彭城,此已失天下之勢也!漢王遠遷漢中,貌似失望,實則有利,正可養精蓄銳。譬如虎豹盤踞山林,即便智者,亦無可圖也。項王威攝天下,諸侯皆畏其強,不敢與敵。然背叛之心,藏於不測之中。其雖外表安寧,內尚存有隱患。反不如漢王,偏安一隅,卻可藉以收拾人心,蓄養勢力,不受他國侵擾。項王性暴,自以為強盛,實難收天下人之心。不出數月,終將大亂。三秦之地,今都委之於章邯三人。關中父老,多懷切膚之痛,對此三人無不恨之入骨。私下裡無一人不感念漢王恩德,皆願推立秦王。故漢王一旦興師,百姓自當為我而戰,三秦傳檄可定也。」

    蕭何道:「若以賢士所論,漢欲與楚一爭天下,該不是妄言。」

    韓信道:「漢王雖遠遷於此,然雄心勃勃,斷不肯老死漢中!」

    蕭何湊過臉來,低聲問道:「棧道已被燒絕,如何行得軍馬?」

    韓信笑道:「前時燒絕棧道,必是智者所為,以示漢王確無東向之心。去關中之路,絕非一條。此計只瞞得項王,豈能瞞得韓信?」

    蕭何聽了,吃了一驚,暗道:「能將此事說破,非是一般人。」滿面堆笑,離座拜道:「賢士所言,句句說到老夫心坎里。此處說話,稍有不便。請去鄙宅一坐,老夫待細細討教。」叫來左右,備好馬匹,同了韓信,一齊來到自家宅第。

    廳堂之上,早已預備好酒席。蕭何請韓信上席,分賓主坐了。

    敬了三盞,蕭何問道:「賢士既能窺破漢王心思,當知漢王正為何事所困?」

    韓信道:「獨缺一員大將。」

    蕭何道:「漢王營中,人才濟濟,曹參、樊噲、周勃、灌嬰諸人,皆今世猛將。賢士為何卻說,漢王獨缺大將?」

    韓信道:「觀今下之將,或有勇而無謀,或有謀而無勇,有恃己之能而不能容眾者,有外表溫恭而內心傲慢者,有矜貴而惡卑者,有性情驕橫而恥下問者,有揚己之長掩人之善者,有藏己之過彰人之非者;凡此種種弊端,必不善將兵。曹參之流,不具五才,難棄十過,故不足以為大將。」

    蕭何道:「賢士如為大將,有何不同?」

    韓信道:「韓信所習,源出古兵法,常人難以辨識。當做到文武兼備,動靜自然;師未出如山嶽穩重,兵既發似江河奔騰;運籌如鬼神,變化如天地,號令如雷霆,賞罰如四時;亡而能存,死而能生,弱而能強,柔而能剛,危而能安,禍而能福,機變不測,決勝千里;自天之上,由地之下,無所不知;自內而外,由外而內,無所違惑;十營之鼓,百萬之眾,無有不辨;晝夜陰晴,風雷雨雪,無有不悉;懷藏不窮之智,手握決勝之權,奇正交錯,陰陽始終;施之以仁,立之以信,激之以勇,灌之以忠;至此,成湯之伊尹,渭水之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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