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69.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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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這算騙嗎?這當然算騙!
一個主犯,一個幫凶,穆長亭按捺著性子,聽完他們解釋之後,滿肚子火雖然消了大半,但還是有些生氣,始終有種被算計了對方還得逞了的感覺。尤其這會兒冷靜下來,想了想昨日自己吃醋的表現,那樣子簡直明顯得不得了。
難怪邢玉笙順勢而為,挖個坑給他跳,居然還有臉問他,若是娶親,他會傷心麼?
……好嘛,他昨日就是羊入虎口,被人賣了還幫對方數錢!
穆長亭內心抓狂,狠狠甩過去一個眼刀。
邢玉笙默默受了,眼底浮現笑意,在桌底下去抓他的手。
穆長亭眼睛都瞪圓了,他想要把手抽走,邢玉笙卻拽得緊緊的,死都不放。他們暗中較勁,穆長亭不服輸,伸腳就踹,邢玉笙早有準備,雙膝一分,瞬間將他踢過來的腿牢牢夾住,叫他再也抽動不了半分。
這兩人真幼稚,寧鈺「啪啪」拍了兩下桌子,忍不住抱怨道:「好啦!不要在我這個有情傷的小女子面前你儂我儂,恩恩愛愛了好不好!」
穆長亭被她說得又尷尬又好笑,他動了動被邢玉笙夾住的腳,用眼神示意他放開,兩人對視半晌,都在對方眼裡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邢玉笙嘴角微彎,這回倒是從善如流地鬆開了。
不過才一日的光景,他笑的次數越來越多,跟之前判若兩人,看樣子是真的開心。
見他如此,穆長亭的氣瞬間全消了,失笑著把手上力道放輕了。哪知邢玉笙把手抽離之後,只是換了個姿勢,沿著他手背的指縫插`進去,微微用力,十指緊扣。
穆長亭心頭微跳,這回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角笑意加深,便任由他抓著了。
寧鈺將插了銀針的布包展開,想像之前一樣為邢玉笙施針,可邢玉笙卻道:「你先幫長亭看下,他之前魂魄不穩,時有頭痛。」
穆長亭嫌麻煩:「不用了,近來我身子好了許多,靈力也再沒有時斷時續。」
他是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可邢玉笙堅持,告訴他寧鈺是名滿天下的鬼醫門陸綾的親傳弟子,很得陸老頭兒器重,也是下一任鬼醫門的接班人。
鬼醫門向來神秘,派中之事不會隨意傳出。
故而,穆長亭聽到之時有些訝異,看不出寧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建樹,怪不得邢玉笙會專門請她過來幫忙醫治。
寧鈺笑著朝他眨眼睛,古靈精怪的。
穆長亭笑了笑,也不再婆婆媽媽,伸出手來給她診脈。
寧鈺做事之時,一臉認真,摸完他的脈象,笑道:「魔尊不用擔心,確實如穆掌門所說,他的魂魄如今已穩定下來,再無大礙。我料想,之前穆掌門之所以會覺得頭疼,第一個是因為施行的畢竟只是還魂術殘卷,有些反噬是正常的,第二個則是因為謝掌門企圖跟他的魂魄建立聯繫,如今操控魂魄之人既已不在,那便再無後顧之憂,隨著時間推移,魂魄和的融合度只會更好。」
邢玉笙點點頭,神色依舊淡淡的,但聽了這話,他的肩頭顯而易見地微微松下,握著穆長亭的手復而重新輕輕摩挲起來,穆長亭心頭一暖,依稀覺得他好似這時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般。
夜色漸沉,百家燈火已經點燃。
待寧鈺為邢玉笙行了針,他也疲憊地靠在躺椅上睡了過去,穆長亭為他披了一件獸皮毯子,悄悄送寧鈺出去,這才尋了機會問她邢玉笙的身體情況。
他故意避開邢玉笙單獨來問她,一臉關切和緊張,寧鈺怎麼好再欺瞞,想了想,如實道:「魔尊的身子確實大不如前,但也還沒到藥石無醫的地步,我為他行針,是為了打通他的經脈。最重要的一步,還是在行針滿七日後,找人為他延續心脈,重鑄心頭血。您且放寬心,魔尊做事向來走一步,想百步,今日這個結果他早已心中有數,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穆長亭搖了搖頭,神色微沉:「也許,他是比還魂術的創始人修為高深,所以才能硬挺到今日,但通經續脈之事,關於生死,誰人來幫他做?」
寧鈺遙望屋檐前高掛的紅燈籠,微微笑起來:「您說的沒錯,此人需修為高深,忠心不二,還要能承擔隨時走火入魔的風險,這個人選確實很難找。」她頓了頓,話音一轉,落地有聲,「不過,我的兄長,包括我,都願意這樣做。」
穆長亭猛地轉頭看向她,寧鈺笑起來,柔和中帶著堅韌:「您不必驚訝,魔尊對我們兄妹倆有再生之恩,我們皆願生死以報。其實外界一直傳言,是我在幕後幫兄長出謀劃策才讓他順利當上一方域主,可是,雖然我不否認自己有些能耐,但魔域中事,形勢複雜,老域主又是個猜疑心極重之人,若沒有魔尊在背後扶持,哥哥他這樣五大三粗的性子又怎能得到老域主青睞?」
穆長亭點了點頭,他之前還奇怪為何寧氏兄妹會效忠於他,這樣一來,倒也解釋得通。那之前在那席「鴻門宴」上,寧釗對他說的「敬重」倒有幾分真心了?
穆長亭笑了笑,心道,魔域一直以強者為尊,邢玉笙也慣來是這麼表現自己力壓群雄,別個不得不臣服的模樣,如今看來,那也許只是他做出來的假象,實際上,他還是有暗中培植自己勢力的。
穆長亭問道:「那你早早來此,也是為此事做準備?」
寧鈺頷首笑道:「不錯,我假以聯姻之名到魔宮居住,一來為了暗中為魔尊醫治,二來也是讓蕭運洋心生忌憚,以為我們已結成同盟,不敢貿然進攻。魔尊是絕不能出任何事的,否則魔域必當大亂。當然,我來這裡,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至於她的私心是什麼,卻沒有說,只是笑了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邢玉笙如此信任她,穆長亭自然也不會去打探她的私事。
夜風吹散了心裡的燥熱不安,穆長亭面色平靜地道:「我來,我來幫他通經續脈。」
寢宮內只留有一盞燭燈,火苗微弱,搖搖曳曳。
邢玉笙閉目沉睡著,呼吸輕淺,昏黃的燭光將他的面目輪廓描摹得更加深邃,穆長亭放輕腳步走進去,在他身邊蹲下來。
他伸手握住邢玉笙的手,捂熱那一點點冰涼,目光柔和。
也不知這樣怔怔看了他多久,直到邢玉笙微微有些迷茫的視線聚焦在他臉上,他才笑了笑,低聲道:「醒了?去床上睡吧?」
邢玉笙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眸光微微轉動,「回來了怎麼不叫我?」
他好似知道他會出去很久似的,穆長亭笑了笑,眉眼彎彎,半真半假地說:「叫了呀,不叫你怎麼醒過來的?走吧,去床上睡,要我抱你嗎?」
他作勢要去抱,可是他蹲得太久,雙腿發麻,剛想站起來就「哎喲」一聲,按著腿皺眉叫喚:「哎哎,腿麻了……拉我一把……」
邢玉笙好笑地掀開獸毛毯子,站起來微微彎腰,雙臂一勾就將他抱了起來。
他這樣穆長亭就緊張,瞬間連毛都豎起來了:「……今晚不能再做了!」
邢玉笙眼底閃現輕淺的笑意,將人放在床上,他低頭含住他的唇吻了吻,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啞聲低語:「好,不做。」
寢宮內唯一的燭火也滅了,兩人蓋著軟被肩並肩躺著,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