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今日46.第四十六日
實踐證明,歪理有時候也是可以冒充一下真理的。比如在她說完這番話後,賀霆舟真的睡了。
可惜不幸的是,實踐同時還證明了, 歪理永遠都只能是個歪理。比如他睡是睡了, 只不過是睡在了市區那套住宅的大床上,而且身下還躺了個裴穗。
一個表情悲壯得好似抗日戰士的裴穗。
然而作為不敢死隊的隊長, 當她第二次躺在這張床上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拒絕的,覺得自己可能又被老天爺坑了。
說好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呢?這種不是睡過一次就會立刻沒了興趣嗎, 怎麼還越睡越來勁兒了……我靠!
裴穗一邊在心裡痛罵著老天爺這個坑貨,一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酷刑的降臨,也不敢亂動,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她才剛洗完澡,雙頰被水汽蒸得粉撲撲的,身上只裹了條不算大的深色浴巾, 將將把必須遮的部位遮住,餘下的細胳膊細腿兒全露在了外面, 被襯得愈髮膚嫩理細。
空氣里沐浴露的味道還沒有完全消失, 混雜在彼此的呼吸間, 如同一劑微量的迷幻劑,逐漸麻痹了人的神經。
賀霆舟高大的身軀印在她纖細的骨骼上,似是察覺到了她在分神,神色微凜,眼底被激起的漣漪在一圈圈縮小,像是逐漸收攏的繩索,將人套得越來越牢。
他一口咬住了含在嘴裡的耳垂,撤下了腰間的那隻手,轉而握住了裴穗的腳踝,曲起她的腿,往上推了推。
本就要松不松的浴巾這下更是岌岌可危了,空調的冷氣趁機而入,從胸口處灌了進來,名副其實的透心涼。
一想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那些慘無人道的事,裴穗不敢再開小差了,手指和腳趾都不由自主地蜷縮在了一起,百感交集得頗像在醫院打針的前一刻。
而痛不痛就全靠醫生的技術了。
可通過上一次她被痛得要死不活的經歷來看,賀霆舟的技術顯然不太好,所以按照國際慣例,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先和他溝通一下的。
裴穗吹了吹快要戳進眼睛裡的碎發,牙齒都在打顫,欲言又止地說道:「賀先生……我明天還要上課……」
細軟的頭髮被吹得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從賀霆舟的臉上拂過,轉瞬便又落了下去,連帶著被誘出來的一起。
他沒有抬頭,大手貼合在溫香的嬌軀上,就像故地重遊那般駕輕就熟,聽了她的話後,嗓音微微泛啞地「嗯」了一聲,而後不咸不淡道:「所以?」
「……」裴穗見他是這反應,知道這是沒戲的意思,在心底嚎了一聲後,也沒再繼續說準備好的台詞,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所以希望賀先生能祝我順利考過這次的計算機二級考試。」
聞言,賀霆舟只是輕輕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種學霸看學渣的眼神是怎麼一回事。
裴穗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本來就沒指望對方真能給自己一個愛的祝福,所以就算沒聽見回答,也不覺得有什麼,注意力全放在了賀霆舟的手上。
她四肢僵硬,心裡很苦,臉上的表情全被緊張給占據了,眼睛也不敢亂瞟。
雖然外面烏雲密布,光線偏暗,但又不是天狗食日,再怎麼說也是大白天,整個房間還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裴穗轉了轉眼珠,想要看一些乾淨的東西來淨化一下自己的腦子,無奈賀霆舟寬闊結實的肩膀像是一堵牆,將人的視線就此隔斷。
於是她的目光只能固定在了他的右肩上,只可惜無論思緒放得有多空,她還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濕熱的吻從自己的頸邊一路向下綿延,越過了胸脯……肚臍……
眼見著第一輪的酷刑就快要抵達現場了,裴穗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可她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疼痛便接踵而來,一波接著一波,像是咸而苦的海水,沒過她的頭頂,幾乎快讓人窒息了。
「……」媽個雞……這世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艱難了,賣個身比賣萌還難。
幸好裴穗的意志力驚人,靠著背英語單詞挺過了這次的生死劫,儘管背的單詞一直停留在了以f開頭的「>
等一切結束後,天都被做得黑得不能再黑了。好在這回房間的窗簾沒有被拉上,淺淡的燈光從外面透了進來,讓人至少還看得清個大概。
她本打算做完就走的,無奈身心俱疲,渾身酸軟得根本下不了床,這會兒還在苟延殘喘著。
為了共建和諧社會,裴穗覺得自己在接下來的相處里,必須就這兩次發生的事件,向賀霆舟提出一些建議了,否則她恐怕真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不過今天晚上就算了,這氛圍不太適合談這個話題,更適合來一次心與心的交流。
於是等自己沒那麼喘了以後,裴穗轉過了腦袋,望著賀霆舟,終於把困惑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賀先生,你喜歡我嗎?」
哦,她真不是因為自信心爆棚才這麼問的,只是想來想去也找不到個答案……儘管現在的這個假設也很鬼扯。
可她是真的一直滿心歡喜地以為,在自己收到錢的那一刻,兩人的關係就已經歸零了,打死也沒想到還會繼續以這種方式藕斷絲連著。
然而賀霆舟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她問了什麼,仍舊閉著眼睛,看樣子很顯然是不打算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了。
面對此情此景,裴穗無聲地「啊」了一下,恍然大悟,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問題沒問對,於是又換了個問法問道:「那你喜歡睡我嗎?」
她的聲音不大,語氣裡帶著三分試探,七分好奇,就是沒半點女孩子該有矜持和害羞。
不過隨著她的話音剛落,賀霆舟也睜開了雙眼,眼中的眸光如同窗外的夜色,濃得化不開。
裴穗還以為自己這次找准了問題的方向,於是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誰知回答沒等到,反倒又被踢了一腳。要不是她手裡揪著被子,差點被直接踢到了床腳下去。
「……」我靠,這是什麼毛病,只動手不動口?
裴穗心裡有些不爽,仗著彼此間還隔著半米的距離,稍微大膽地怒瞪了賀霆舟兩眼,可還沒有瞪夠,便又聽見了他的聲音。
&明天開始,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
這話像根針似的,刺在人的耳膜上,疼得裴穗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甚至顧不上埋怨他了,結結巴巴地問道:「為……為什麼啊……」
賀霆舟長臂一伸,把她連帶著被子一同拉了回來,沾了薄液的手指伸了進去,在她身上不停地來回遊走,聲音沉穩,可說出口的話就和他的動作一樣,不太規矩。
&你。」
「……呵呵賀先生真會開玩笑,你……你是不是害怕我在學校住得不好啊?其實我們宿舍挺好的,上課也很方便,走幾分鐘就到了,你真的不用擔心。」
一針見血的回答又把裴穗打進了十八層地獄,但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從兼職的小時工正式升級成為了全職陪.睡的,於是說盡了好話:「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可以隨叫隨到,所以我們還是別這麼麻煩了吧?」
然而說好話的結果就是,凌亂的床上又掀起了新一輪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