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女多嬌160:去找姨娘
蜀繡帳子上繡著殷青筠最愛的芍藥紋案,勾勒的銀絲被陽光映照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更顯得肌膚如玉細膩,即便是在病中,也是嬌嬌楚楚的美人坯子。
青嵐看得鼻腔一塞,有些想哭。
&娘若想裝病,多給賞些大夫賞錢就好了,何必半夜吹冷風糟踐自己的身子......」
早前青嵐埋怨殷青筠不理會碧珠的死活,現在卻是心疼她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竟連夫人也是瞞著的。
&是等夫人從宮中回來了,看見姑娘這般虛弱的模樣,心裡指不定得多難受呢。」
殷青筠躺了一天,起身時眼前有些重影兒,待緩過來後才轉頭看著青嵐,緩緩抿唇:「既然是要騙管家,那這戲就要做全,不然他找大夫去問上兩句,咱們不就穿幫了。」
殷青筠口乾舌燥得很,讓青嵐去倒了杯熱茶來,自己稍稍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沿邊上。
&芍苑有沒有什麼動靜?」
青嵐倒了茶,小心翼翼端過來遞到殷青筠的手邊,輕聲回道:「還是跟從前一樣,不過姨娘的腿傷倒是無礙了,可以下地走路了。」
殷青筠微微頷首,伸手接下瓷杯,柔軟的指腹觸及杯身,舉起來看了眼,瓷杯杯身上刻著青竹紋案,是她上回特地讓殷慶從外頭採買回來的。
&會管家若是來找我,你就說我歇下了,誰也不見。」她捧著熱茶喝了一口,嗓眼裡的澀疼才稍稍緩和了幾分,「若他執意要找我,就讓他去找林氏去,畢竟當初母親不在府中時,她也把殷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青嵐聞聲如搗蒜般點頭,對她的交代放在了心上。
而殷慶也如殷青筠所料,半個時辰後,果然找了來。
青嵐服侍殷青筠喝下了治風寒的湯藥,收好藥碗便走出了屋子,看見了被攔下來心急如焚的殷慶。
&家,姑娘剛喝下藥睡下了,你有什麼事明日再來吧。」
青嵐語氣不怎麼好,殷慶以為她還在為了碧珠的事情埋怨他,心中想了想,稍稍壓下了幾分面上的焦急。
他看了眼青嵐手裡還剩了點漆黑藥汁的白玉碗,視線又移到了她的臉上:「青嵐,我有要事要見姑娘,相爺和夫人都不在府中,此事只有姑娘能決斷了。」
青嵐心裡念著殷青筠的交代,對上殷慶的眼神半點不慌,眉眼間甚至生出了幾分惱意:「可姑娘最近病倒了,喝了藥已經歇下了,你若是吵了她,夫人回府之後定是要好好訓斥你一頓的。」
殷慶曉得青嵐事事以大姑娘為先,可如今都火燒眉毛了,府門外那祖孫倆若是不好好處置的話,整個殷府的名聲就全完了。
&就代為通傳一下,讓我見見大姑娘,我就只要她一句準話......」
青嵐插嘴搶了話:「管家,姑娘已經歇下了,你有什麼事情明日再來說。」
殷慶頭一遭在青嵐這個小姑娘面前吃了憋,臉面有點掛不住,青嵐又搶了話:「若管家你實在有要緊的事,去菡芍苑找林姨娘呀,她從前掌過家,決定過的大事也不少。」
殷慶臉色犯了難。
照理說,相爺夫人不在,大姑娘臥病在床,殷府的大事本不該輪到林姨娘來做主,可先前夫人病重時,府中的大小事務都是林姨娘打理的,多則一兩年,少則一兩月,從沒有沒出過什麼差錯。
青嵐見殷慶明顯的改變主意了,也樂得順水推舟,「管家,不是我不想幫你通傳,實在是姑娘身子極差,你自己能解決的事情,還是別去麻煩姑娘了。」
殷慶重重地嘆了口氣。
青嵐對他行了禮,端著藥碗下去了。
而守門的兩個面生的婢女虎視眈眈地瞧著殷慶,十分怕她硬闖。
殷慶自是要以殷青筠的身體為重,青嵐都說得那樣明白了,他豈能再仗著自己是相爺的心腹胡來,若是著了殷青筠的惱,往後的苦日子還在後頭。
於是殷慶轉身去了菡芍苑。
林姨娘正躺在榻上小憩,殷青黎額頭上的上也開始漸漸痊癒了,拆了紗布也貼了一塊藥貼在傷口處,臉色蒼白,瞧上去身子還未好全。
殷慶踏進屋中,心裡嘀咕了句最近殷府是怎麼了,一個個不是傷就是病,菡芍苑這邊剛好,清風苑的小祖宗又病倒了。
映月把殷慶迎進屋後就退回到了殷青黎的身後。
林姨娘睜開眼側頭輕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含著幾分吃驚:「管家這是有什麼急事,非得要來找我呢。」
前日碧珠的屍體在府外的河溝里發現,也不過是大姑娘派人來吱會兒了一聲,虧她還以為憑著大姑娘對碧珠那喜愛勁兒,多多少少要來胡攪蠻纏一番,可大姑娘卻什麼都沒做。
殷慶打了打腹稿,條理清楚地說明了來意,那林姨娘卻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顧不得腿傷剛好了一些,就伸手猛一拍桌子。
&世上怎麼會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殷青黎放下繡了一半的繡花繃子,轉頭看著自己的娘親,面上不解道:「不過是覺得賠的銀子少了,咱們殷府家產豐厚,再賞他幾十兩又何如?」
林姨娘聞言皺了皺眉,解釋道:「市井潑皮小人,最喜歡的就是蹬鼻子上臉,這就是存心來訛錢的,咱們若是順了他的心意,往後必定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殷慶抬手擦了擦急出來的熱汗,腦海中似是想起了什麼,但一瞬間又想不起來了,只得安靜地聽著林姨娘的吩咐。
&家你也是糊塗了,這種人你直接打發他們走就是了,若是不走,叫上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把他們轟走!」
不知是林姨娘這幾日有傷在身,憋在屋裡把脾氣憋爆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說起話來火藥味十足,直接便是喊打喊殺。
分明前幾日她還柔柔弱弱地跟殷正業服了軟,那模樣簡直癱軟成了一灘水似的,跟現在完全是天壤之別。
殷慶愣著沒動,林姨娘板臉瞪他道:「你既叫我做了這個主,我說的話你又不聽,是幾個意思?」
殷慶如夢初醒,拍著後腦勺連連賠罪,而後又趕回了府門口,處理碧珠留下來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