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卒第4章 奇葩組合
嘶————鏗！
尖銳的鐵器划過合金牆壁，黑暗的通道里隱約閃現一串火花，那聲音清脆又刺耳，彈回在牆壁之間，愈往深處就迴蕩的愈發怪異，像是臨終前聽到的喪鐘般滲得人心發慌。
人心愈慌，就愈不敢朝黑暗裡開槍。
起碼對於負責守衛夏宮的「八足蛛部隊」來講，他們即使想扣動扳機，補給匣中的彈藥也早已傾瀉一空，而十五分鐘前派進通道里，旨在偵查的兩組精英小隊，此時也渺無音信。
但從牆角呈線狀流淌出的大量血跡中，不難推斷出精英小隊的下場，只是那朵伴隨著喪鐘聲前進的火花，在一步步向通道的這邊靠近，不斷拷打著在場所有隊員的心靈。
「該死的，那可是兩組五戒小隊啊，連警報和圖像都來不及發送，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
粗線條的衛三毫不掩飾劇烈的情緒波動，大聲在通訊系統的公共頻道里罵道。
「這架勢起碼也有劍七的水準了，總部培養了那麼多「神機」型禁忌者，不就是為了對付修行者的嗎？現在怎麼一個也見不著！干！」
「閉嘴！給我安靜點，支援部隊馬上就到。」
身為第一小隊的隊長，衛一冷靜中帶有怒氣的沖衛三喝道。但其實他比誰的臉色都難看，腳邊褐色的血灘近乎粘稠，死在通道里的可都是他的人，可惜誰也看不見，誰也聽不到，他們便在未知中孤獨的變為屍體，躺在陰冷的角落裡靜候腐爛。
「衛三，你說錯了，來的不是劍七，最少是劍九級別的修行者，所以進去的人才一個也逃不掉......呵呵，我們也一樣。」
向來以從容不迫著稱的衛六靠在牆邊，解下耳垂邊的紐扣，扔掉用來遮臉的防毒面具，大口呼吸著混雜著血腥味的新鮮空氣，眼中那絕望的空洞，像是預知到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一樣。
公共頻道一下子靜寂了，每個人耳機里除了更加沉重的喘息聲，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他們很清楚，劍九意味著什麼。
在禁忌者與修行者對抗的漫長歷史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六戒以下的禁忌者，要比同階的劍修低一戒的戰力，雖然這之間的差距，會隨著高階增長而慢慢縮小，但總體而言同階禁忌者還是略弱。
劍九，相當於飽和狀態的九戒。
而作為在場最高戰力的衛一，實力也僅有六戒。
或許是沉默了太久，衛六的話還沒使眾人了解現實，所以他接下來的怒吼，讓所有人都感到了絕望。
「你們還不明白嗎？我們只是棄子，用命來拖延時間的工具！上頭早就知道敵人的危險級別，也準備好計劃圍剿他，只不過需要拖緩他的前進速度，以便在前方設下一擊致命的陷阱............根本就不會有支援部隊，也永遠不會有撤退指令，那只不過是讓我們感到有希望，更加賣命，然後送命的說辭。」
「.......我們，要死了嗎？」
年齡最小，同時也是唯一女隊員的衛七，小手輕輕拉住了衛一的槍把，膽怯地用糯糯的聲音說道。
「隊長，真的不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衛一眼神複雜地看著她，躊躇了很久才露出笑容，淡定地揉了揉衛七的短髮，寵溺著這個隊裡唯一的妹妹。
「別害怕，我向你保證，咱們都不會死。」
「嗯。」
小姑娘笑著點了點頭，相信了衛一最後的諾言。
「一隊，他要來了！」
衛三怒喊的音線顫抖著，恐懼仿佛無法再掩藏，所有人惶恐地抬起頭，黑暗中的那朵火花早已消逝，劍尖與鐵壁交錯的刺耳聲嘎然而止，隨之通道里的風聲腳步聲喘息聲不再......仿佛世界靜止了。
緊接著一股近乎灼眼的巨力湧來，隊員們的大腦皮層感到了針刺般的疼痛，這痛感太過真實，使他們不得不低下頭暫避鋒芒。然後，才發覺到自己雙腳離地懸空著，溫熱的水流順著後背的牆壁緩緩流下，滿嘴全是鐵鏽的腥味。
此時的這幕很悚然，所有人的胸膛前，突然全部裂開了一道貫穿傷，他們口中湧出的鮮血滴落，一柄柄霜寒的飛劍才顯露出形態。
在場唯一沒有受傷的，便是衛七，有柄激射的飛劍在最後一刻錯開了她的身體，釘在了她耳邊的牆上，但她也被此景此境嚇呆了，顫抖著牙齒眼中嚼著淚光，弱弱地舉起自己的配槍，守在剛剛還站在身旁的衛一面前。
「天演劍錄！他是劍首紅鬼！小七，快跑！」
衛一不顧自身的傷勢，死命地從飛劍的禁錮下掙脫出來，結果是劍柄莫過了他的整個胸膛，創口處的血流得更快了。
禁忌者快速的恢復能力，在此時起到了關鍵作用，他勉強控制住胸血不再加速流失，然後反手抱起衛七柔軟的腰肢，踉蹌地走到緊閉的安全門前，手指蘸著血在熒光的屏幕上敲打出密碼，齒輪轉槓的氣塞聲隨之響起，高合金密度的鋼殼緩緩抬升。
衛一將她扔進裡面後，自己毫不猶豫地退了出來，衛七回過神則想衝出來，卻被衛一一腳踹了回去，躺在地上好久才掙扎地撐起身，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閉合的門縫間，衛一那還在流血的笑容。
「我說了，我們都不會死。」
「騙子！」
衛七哭喊著撲了過去，卻只撞上了硬冷的鐵門，她知道再也見不到門後的那些人了，但她還是呼喊著他們的名字，內心渴望著永遠得不到回應的答案。
「沒錯，就是這樣。」
衛一緩緩滑坐在鐵門的另一邊，再也抑制不住胸前的傷勢，嘴角翻湧出血沫與內臟碎塊，眼神迷離的環視四周釘在牆上的死屍，他的隊員們連五戒都不到，自然也熬不到他這個時候。
「只要.......咳，還有人記得我們的名字，就不算真的死去，小七，我沒騙你啊……」
噠噠噠.....清晰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衛一逐漸模糊的視線中，一個白色人影逐漸放大，他走到殘喘的衛一面前，然後蹲了下來，從衛一的上衣兜里翻到煙盒，指間搓一搓便冒出火苗。
白影人舉著點燃的香菸，遞到了衛一嘴邊。
「抽吧。」
衛一艱難地叼住菸蒂，嘟囔著嘴笑道。
「想不到我人生最後一支煙，居然有幸讓「紅鬼」閣下為我點火，這煙我得抽，黃泉路上也好顯擺顯擺，咳咳。」
白影人戴著紅角的惡鬼面具，看著衛一默不出聲，許久之後，在菸頭燃盡之前，他說道。
「在我殺過的人里，你算另類，你有資格知道自己死在誰手裡。」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陳，你可以叫我陳公子，別人都叫我紅鬼，當然我不是真的喜歡這個名字，只是我比較怕麻煩，懶得去糾正他們的錯誤。」
「那麼陳公子......」
衛一吐掉燃盡的菸蒂，一臉坦然地說道。
「能給個痛快麼？」
「可以。」
紅鬼點了點頭，空中隨之冷光一閃，衛一的人頭就滾到了他腳下，臉上還帶著輕鬆解脫的笑容。紅鬼冷漠地邁過人頭，擋在面前的鋼殼安全門，在他眼中視如豆腐堵火車，連手都沒抬便分為兩半。
門後沒有人，他鬆了一口氣。
仙界獨尊
九轉神帝
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
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