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第一百零八章 心懷(一)

    老實說,杜家小娘子雖然生得健康,卻不是太醜,主要是黑了些。看慣了,也不覺得怎麼。

    而且,她溫婉約柔和,同岳雲也說得來。

    二人成親之後,整日膩在一起,大有先結婚後談戀愛的架勢。

    通常是杜小娘子把岳雲趕回軍營去,說是男兒生於世,當有所作為,怎麼可成天呆在家裡兒女情長。

    見此情形,王慎不覺暗自點頭,也鬆了一口氣,看來岳雲很滿意這樁婚事,自己也不用討人埋怨。

    至於安娘,更是把岳家的長媳愛得更珍寶一般,二人有說不完的話。

    接下來,王慎就該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過完年,部隊已經休整完畢,人馬也擴充到了五千,已經大大過了一軍的人馬,泗州營也正式改名為泗州軍。

    這五千人軍馬的骨幹都是泗州營的老卒,在建康保衛戰中倖存下的士兵基本人人都得到了提拔,成為部隊的中低級軍官。

    部隊五千人中有兩千從留守司那邊抽調過來的西軍預部,兩千多從江北招募而來的流民。招募的標準和以前一樣,要老實肯吃苦的良家子。至於兵油子、二流子,就算身體條件再好,戰鬥經驗再豐富也是一概不要。

    杜充有心提攜王慎和杜束,對於泗州軍一下子擴編到如此規模視而不見不說,還撥下來半年軍餉,為此幾乎把整江寧城今年的秋賦都給掏空了。

    泗州軍依舊分為五個營,其中五百騎兵編為踏白軍,由王慎親領,以踏白為中軍,他還兼領前軍一千人馬;岳雲領背嵬軍一千重甲士;6燦領一千選鋒軍,兼軍副指揮使;谷烈領一千五百破敵軍;剩餘一千人馬名曰勝捷,領這兩軍的營指揮使副指揮使都是新人,指揮使姓吳名憲法,副指揮使叫武陀。

    武、吳二人都是王慎從軍隊最下層提拔起來,吳憲法是個押官。可這人能讀書識字,頭腦靈活,言談舉止也是得體,上回和契丹人血戰的時候,耶律馬五就是吃了他一記飛蝗石才敗下陣去的。可以說,他這一石是泗州軍徹底擊潰耶律馬五部的關鍵,所立功勞甚大,此人是王慎重點培養對象。

    至於武陀,以前索性就是個普通士卒。在建康保衛戰的時候,斬甚多,是個勇士。

    只可惜,這小子胸口吃了敵人一矛,傷得很重,到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估計還得一個月才好得起來。

    要想讓士卒敢戰、喜戰,需要一個公平通暢的上升通道,提拔這二人,王慎就是要立木為信,告訴手下,只要在戰場上立下功勞,他王某人不吝厚賞。

    部隊早在半個月前就開始訓練,等過完年,有老兵的帶領,戰鬥力想來也應該得到恢復。

    ***********************************************

    已經十來天沒有下雪,整日艷陽高照,年前的酷寒直是不堪回。

    天漸漸地黑下去了,長江水平緩地流淌。

    一條大船停在馬家渡江邊的蘆葦盪里,王慎帶著斗笠,披著蓑衣坐在船頭,手舉釣竿,魚線筆直垂入水中。

    晚霞正紅。

    在他身後,郭崖正手腳麻利地侍弄著紅泥小火爐,水斗中,一壺米酒正熱,散著醇厚的香味。

    在他身邊,另外一個高大漢子跪坐在甲板上,以額觸地:「軍使,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還請責罰。」

    「世事無常,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王慎將手中的釣竿扔進水中:「釣了一下午魚,卻無所獲。也不知道是我釣魚,還是這滾滾大江水在釣某。」

    他站起身來,一把將那高大漢子扶起:「徐大叔,還請起來,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安娘要恨,我一人生受了。」


    說著,眼圈就紅了。

    那個姓徐的漢子也落下淚來:「什麼徐大叔,屬下如何敢?自鵬舉當年在河北以身殉國之後,我就如無根的浮萍般在軍中廝混,前番聽到弟兄們說將軍麾下有個叫岳應祥的勇士,估摸著是故人之子,這才尋來,果然就是。卻不想……卻不想……」

    想起犧牲在戰場上的一眾湯陰弟兄,他泣不成聲。

    沒錯,這人就是當年隨岳飛一起投軍的徐慶。在真實歷史上,徐慶勇武過人。出任前軍統制,是岳家軍中的重要將領。

    也像他剛才所說的那樣,他自岳飛、張憲、王貴等人殉國之後,就投到宗澤麾下,立過不少戰功。開封留守司軍隊內訌分裂之後,他就隨潰軍一路南逃,等到金軍撤去揚州,他才過河,回留守司。這才聽一個從前的老朋友說他們已經編入泗州軍背嵬軍岳應祥將軍那裡,又讓他一塊兒過去。說徐大哥你也是帶過兵的大將,去王道思那裡定會受到重用。

    徐慶一聽,心中就犯了嘀咕,這個岳應祥是不是鵬舉的兒子嗎?

    於是,他就跑去拜見王慎,一看,不但岳雲姐弟在,就連以前見過一次面的杜束也在。

    看到故人子女,徐慶就遏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立即大聲痛哭。

    又有杜束在,這下,岳家姐弟就知道父親的死訊。當下,一家人哭成一團。

    王慎上前去勸,卻被安娘給趕出家門。說你既然早就知道這事,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

    按照古人的禮制,父母喪,服孝三年,姐弟二人加上岳雲的渾家都換上了喪服。

    王慎和安娘的婚事自然也只能先放到一邊。

    又被她責怪,王慎心中鬱悶,就坐了船到馬家渡水邊釣魚。

    徐慶見自己一去見王慎就鬧出這麼大亂子,忙跟了過來賠罪。

    見到他一臉的愧疚,王慎長嘆一聲:「徐將軍,你能夠來投我,又是湯陰老鄉,咱們也是一家人了,我歡喜還來不及,如何肯怪罪於你。我前軍正缺一個營指揮使,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屈就?」

    據徐慶說,他以前在東京留守司宗澤麾下做過一段時間的軍指揮,有帶大軍團作戰的經驗,正是王慎急需的人才。而且,徐慶的作戰本領可是寫進書里的。

    徐慶沒想到自己剛進泗州軍就能率領一營千餘人馬,激動得身子亂顫:「多謝將軍,多謝將軍。」又要拜下去。

    王慎搖頭:「不用,咱們坐下吃酒,我倒想向你請教一下這萬人以上規模的陣戰具體是何情形。」

    「不敢。」徐慶坐了下去,陪王慎吃了幾杯酒,就將他當年在東京參與的幾場大決戰詳細說了一遍。

    王慎收起亂糟糟的心緒仔細聆聽,還時不時打斷他的話,回過頭去問上幾句。接著,又拿起紙筆記進懷中小冊子裡。

    這一席話說來頗長,不覺天色已經黑盡,郭崖就點了個燈籠,掛在船頭。

    又燙了一杯酒,給二人滿上。

    王慎將冊子又揣回懷中,笑道:「徐將軍,我軍正缺如你這樣的有過陣戰經驗的驍將,看來,這次把你留下某是做對了。正事說完,來來來,咱們只管吃酒。」

    二人不住飲酒,都是醉了。

    想起安娘對自己的責怪,想起殉國的自己從未謀面的岳父岳鵬舉,王慎心中難過。他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以筷子敲著几上酒碗,吟道:「白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正是岳飛所作《小重山》的下半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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