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聽寒109.觀人於臨財_頁2

中來回跌出不窮,母親蒼老的神態,和哥哥那喪心病狂的模樣時刻在滿倉心中升騰,小夥計輾轉反側,是圖心安,還是圖老母安樂,滿倉不知何去何從。

    原本那散碎銀錢入了小夥計懷中,便好似扎入泥潭的麻雀,無論如何掙扎再也翻不起飛不走了。

    『一次算不得什麼,待以後發達,在多做些善事彌補也就是了。』

    勸解的話悄悄響徹夥計心中,本想著讓老母安穩,將錯就錯算了,可不知為何,今日一見那白衣公子,白衣公子那日說的那句『如此,是何道理?』莫名浮現在男人心頭。

    原本以及算計好為老母添置何等物件的滿倉,似是被鬼神附體一般,將那公子攔住,將那銀錢送上,心中卻沒有一絲遺憾,反倒安穩了許多,忐忑的心神不在,周身的睏乏洶湧了不少,一夜未曾安眠的小夥計,終不用在強打著精神了。

    「本就是謝禮,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陳長歌微微搖頭,出了客棧,不想再因此事與二人推脫。

    人可錯,但不可一錯再錯,將錯就錯。

    留下面面相覷的一主一仆,店主老漢望著那神色疲倦的孩子,不禁苦澀一笑。

    觀人於酒後,觀人於忽略,觀人於臨財臨色。

    小滿倉滿臉坦然,似乎並不想有何解釋,本就錯了,錯了便是錯了,也不後悔將這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敗露,從而丟了這飯碗。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心思不通之人,一個舉動便能引來一肚子的心知肚明,有些事不必說明,人貴自知,手腳不乾淨,便是這跑堂雜役的大忌,小夥計將銀錢遞到柜上,淡然聲道:「掌柜的,我想早點回去,入夜後帶著行李不大方便。」

    胡掌柜未曾理會,只是攤開客賬,在銀錢處添了一筆。

    滿倉以為掌柜記錯,出聲提醒道:「掌柜的,賞銀。」

    魁梧漢子斜瞥了一眼那滿眼坦然的年輕孩子,問道:「這客店有幾間客房?」

    「通鋪三間,客房六間,上房兩間。」

    胡老漢又問道:「我再問你,你可知幾枚銅錢一間?」

    這三年時間,滿倉可將這些言語背的極為明白,「通鋪十枚銅錢,客房十五枚,上房二十五枚。」

    魁梧漢子冷哼一聲,「既然如此,你明知你家這客房多少分量,人家一句包了,就可將那銀錢全然收入囊中?他包一天,那便取他一日,兩天便記他兩日,何時不住了,餘下錢財便要如數奉還,賬目不可丟失不可錯亂,這便是道理。」

    魁梧漢子又問:「還有,你剛才說什麼?」

    滿倉呢喃道,「我說想早點走。」

    胡老漢瞪眼罵道:「你他娘的早走了讓我這掌柜樓上樓下伺候客人?」

    年輕夥計一愣,遲疑道,「哪……?」

    店主老漢揮了揮手,沒好氣罵道:「什麼這這哪哪,給老子消停幹活,哪他娘的那麼多問題?」

    滿倉在這老店中待了三年,明白了掌柜的並未因私昧銀錢之事撤了自己飯碗,滿目喜色,轉身便要將那公子踩過的地界擦拭乾淨。

    胡老漢聲音再起,「但是這事,只此一次。」


    老漢頓了頓,「臨走時,去雇上架馬車,將你老娘接到簡陽吧,省著你來回折騰,也省著你那混賬哥哥誤了你那老娘親。」

    撲通一聲。

    小夥計跪倒在地,眼有熱淚,身形抖若篩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青濟堂。

    醫倌華老漢上了年紀覺少,五更鼓還未響,這老醫倌便醒了,今日是上元,路上人多熱鬧的很,老醫倌便早早開了門,暖上手壺倒在搖椅里悠然的哼唧著關曲。

    可是今年這上元略微差了點意思,這早上幾乎沒什麼人,讓這老醫倌覺得極為無聊,捧著手壺混混睡去,睡了大半個時辰,這街上才有了些許聲音,老醫倌困意未停本想著繼續酣眠,可卻被那聲音擾去了清夢。

    「華醫公,你可曾看見我父親?」

    老醫倌昏昏睜眼,在此地居住二十餘年,對周遭的老鄰舊友自然熟悉,迷糊的說上幾句沒有,便沒再理會。

    又一會,這街上喧鬧聲逐漸刺耳,老醫倌的睡意也全然散去,將那搖椅往外拉扯了幾分,以便更好看清那街面上喧鬧的人流,一個早晨的時間,東街這一趟街面上幾乎都知道老漢走失的事。

    老漢是個好人,一聽說老漢走失城東這一片區域便好似炸了鍋一般,出門時恨不得多張幾雙眼睛,好能捎帶著尋覓尋覓老漢蹤跡,要說這周圍最擔憂者莫過於那開茶鋪的於跛子。

    據茶客說,那於跛子在眾人口中得知老漢走失,頓時慌了心神,顧不得茶攤上的主顧和擁擠的人流,將那茶絲和幾大瓦罐熱水全然拿了出來,扔了句喝茶勞煩您自己添,今日未曾伺候好諸位,茶錢便做罷,而後奔著老漢家的一瘸一拐得去了。

    相熟的客人無不暗挑拇指,贊上一句跛子知恩圖報,不枉老漢當初對著跛子萬般照顧,這老漢也是積了福報,能讓一外姓人如此惦記,嘆了一句,這人還是的心善些,才有好報。

    這街上聲音嘈雜,各種聲音不絕於耳,有人流鼎沸的喧鬧,有婦人的垂淚無語,有無關旁人的喟然長嘆,也有那受人恩濟的跛子牽掛之聲,種種聲音匯集這寒風驀然升騰,遊蕩在這天地之間,遊蕩在這簡陽府之內,也遊蕩在一間破敗院子中兩隻粗泥大碗之間,厚重酒罈之側。

    華醫倌躺在搖椅上,手中泥壺暖氣弱了些,但好在聊勝於無,老醫倌懶散不愛去添水,就這般躺在繁華人世外,也有一番別樣意味,算是極為舒服。

    但老醫倌感覺這世間最為舒服還是聽上些青憐關曲,這簡陽府都愛聽那冼又柳冼丫頭的青衣腔子,可殊不知那暢春園的關曲更是一絕,哀回婉轉淒淒切切,那才是人間難得意味。

    自家那老婆子太過執拗,這般年紀怎麼會恬不知恥的貪戀人家丫頭美色?若說貪戀,那清茶簡樂唱段花腔哪個不比丫頭美色來得誘人?

    自打那日錢財施捨給了可憐寡婦,這華醫倌離著聽曲可謂是越來越遠了。

    先不說這茶座錢財,如今這戲園見老醫倌跟見了鬼似的,那醫倌婆娘兇悍之名簡陽府眾人皆知。

    若是被她闖入戲院,任憑那台上鑼鼓銅鑔百般熱鬧也擋不住婆娘的叫罵聲,如此這般下來,好不容易調動起來的熱情全然消散,客人百般不喜,也因此,這城中戲園見老醫倌偷偷前來,連招待都不敢,生怕那悍婦奔襲而至。

    老醫倌看得累了,便要閉目憩上一憩,剛剛闔眼,一陣溫言聲音緩緩響起。

    「多謝華醫公。」

    老醫倌睜眼望去,見一負匣公子立在眼前,一躬到地,老醫倌思襯了一陣,恍然大悟,不禁一愣問道:「傷重那般,三日便好了?」

    陳長歌和煦一笑,「全賴先生妙手回春骨生血肉。」

    老醫倌驀然起身進了醫館,冷哼道,「年輕後生休給老朽扣這大帽子,進來,老夫再給你這怪胎切一切脈象。」

    老醫倌三指扣腕搭脈,不禁一愣,這年輕後生脈象平穩有力,隱隱有幾分暗虧但細弱於無,讓老醫倌不禁神思,自己這醫術已至這般?

    二人剛進青濟堂,一對年輕夫妻相伴走在街上,妻子似是壓不住心頭悲戚,顧不得人多少,哭出了聲音。

    陳長歌聽聞那女子哭聲不禁一愣,開口問道:「先生,這大嫂為何這般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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